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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七十五章過腰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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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七十五章過腰蛇

“你等等。”清若又翻過一頁書,沒有搭理正在床上扭曲翻騰的清如。

“不行,好癢好痛,我要死了。”清如繼續叫嚷,雙手不安地在亂動,一蹭破皮膚又疼得她齜牙咧齒。強忍著身上的痛癢,清如額頭已經冒汗,淚水也浸了眶。

清若被她的鬧騰弄得看不下書,回頭一看,清如正淚眼汪汪地看著她。她一驚,急忙起身過去,讓清如趴過身讓她看看。誰知,這一轉身才發現雪白的中衣上布滿殷紅的血跡。清若掀開她的衣角,映入眼簾是成片豆大的水皰,紅紅腫腫的,有些地方被清如撓破的也都冒出血珠來。

“怎麽會這樣,你碰了那癢粉了?”清若連忙擰塊濕毛巾幫她擦拭,哪知一碰到創出,疼得清如直冒冷汗。“天啊,你到底弄什麽了。”

清若也被急壞了,她一向都很註意飲食和健康,桌子上有一個熱氣的,必然也會有一個清熱下火的菜在旁邊,就算沒有,飯後也會煮點清熱的青草茶。所以這些年來,一家人都極少生病,連個感冒都少有。可清如如今長了那半個背的水泡紅疹,觸目驚心的傷口遍布著她雪白的肌膚上。

“我沒有啊,你都把那些東西藏得緊緊的,我連看都沒看過。哎喲,阿姐好疼,好癢!”清如哭腔漸起。

清若連忙安慰道,“別怕,我去尋阿姆來。”

說著,幫清如拿了件薄披風覆在背上,自己也披了件外套就出門,心裏細想這幾天都吃了些什麽,碰了什麽。早到了就寢時間,楊媽媽安撫了發昭睡下後忽然聽到清若在門外疾呼,連忙翻身下床。聽了清若的話後,她緊張地連忙往清若她們屋裏跑,聲響太大,連楊老爺子都給驚醒了。

“會不會是過腰蛇?”楊老爺子聽完清若的描述後,凝眉說道。

“過腰蛇是什麽?”清若一頭霧水。

“過腰蛇的情況就跟你剛剛說的差不多,要是被纏了一圈在腰上,就會要人命的。”楊茂禮緊張地說,聽著清如在屋裏高聲哭喊,他更著急了,“這怎麽辦才好,你小姑丈倒是擅長這個,可這辰光出不了城啊。”

“阿爹,去慈慰堂找衛大夫吧,興許他有辦法。”清若提醒。

楊茂禮一省,連忙回屋穿了個外衣,一邊穿著鞋子,一邊往外走,“照顧好小如,我這就出去。”看著父親跌跌撞撞跑出門,清若也記得不知如何是好。忽然想起殷時曾經拿給楊老太太用的藥膏,正準備回屋去尋出來,指不定可以讓她止痛。

楊老爺子卻把她喚住:“小若,幫我櫃子上的雄黃酒拿出來。”

清若不解,但仍聽從地爬上桌子,把放在櫃子上那一小瓶雄黃酒拿了下來,拔開木塞,一股濃烈的酒味摻雜著藥味撲面而來。靈光一閃,恍然大悟:酒可以殺菌!高濃度的酒跟醋都能殺菌,可是清如再用醋就是雪上加霜。尋了幹凈的棉布沾了酒擦在那片密密麻麻的紅疹上,一絲冰涼的感覺緩解了灼熱的痛處,然而片刻之後,刺痛瘙癢又襲向心頭。清如怕疼,一個勁地哭喊,另一個間屋子的發昭似乎也感覺到清如的痛苦,跟著一塊哭起來。

一時間所有人都焦頭爛額,還好楊茂禮很快回來,衛崢也跟在身後一臉擔憂地跑進來。

“現在如何了?”衛崢緊張地抓住清若的手,聽到楊茂禮在旁邊咳嗽,才意識到自己失禮,急忙退開了一步。

“剛剛擦了酒,稍稍好了一點,可酒散後,又疼起來了。現在哭得累,睡了過去。”清若猶豫地看了父親一眼,又看看往屋裏張望的衛崢,見楊茂禮點點頭,才道:“你隨我來吧。”

衛崢大步跨進房間,急急朝床邊走去,一見清如帶淚的睡容,眉頭都緊皺在一起。靠著床沿,伸手給清如看脈,又摸了摸她微燙的額頭,然後望向清若。清若抿了唇,輕輕走過去掀起蓋在腰上的薄毯一角讓衛崢看了一眼,然後急忙蓋住,比劃了大致的位置和範圍。

“起先她說癢的時候,我也沒多想,以為她被蚊子什麽的咬。後來喊得急,又是哭鬧的,我才發現竟紅了一片,現在還算好了,剛剛連衣服都沾血跡。”清若把細末枝節都說了一遍,衛崢忖思了一會兒,立刻便提筆寫方。清若忙在旁掌燈磨墨,看著他迅速寫好了藥方以後,不禁問道:“小如能不能醫得好?”

聽到楊茂禮說過,如若嚴重會致命,清若的心就懸吊著,渴望從衛崢這裏得到一點安慰。

“我盡力,應該不會有問題。”衛崢自己也捏了一把汗,半夜三更聽到有人在拍門,以為是哪個病人,不曾想開門看見楊茂禮,他的心立刻就懸起來了。聽完他描述後,二話不說,回屋披了件外套,抓起醫箱就跑了出來。而到了楊家,看到清如睡夢中還緊皺的眉頭,他心口堵得更慌。

走出門,看見其他人都圍了上來,“怎麽樣了?”楊茂禮著急地問。

“沒事的,我這就回去抓藥,等下先熬點藥草給她擦身,吃了藥以後,天亮我再來看情況。”有了衛崢的話,全家人都好像吃了一顆定心丸,楊茂禮感激地要把衛崢送出去,被他拒絕了。

沒過一會兒,衛崢擰著兩個藥包跑進來,遞給清若,吩咐道:“上面這一包熬出來是給她擦身子用的,下面是給她喝的。還有煮點粥,哭鬧了那麽久,怕是醒來會餓的。”見清若點頭轉身要走,又喊道:“今晚你最好不要跟小如一塊睡,我怕她傷口破,把被子弄臟了,倒時你也染上就不好了。”

“放心吧,我知道了。”折騰了一陣,清若的心也都稍稍放松了,見衛崢如此細心叮囑一切,微微有些觸動,“你自己也先回去休息吧,要不然明天沒精神看店了。”

衛崢笑了笑,“不礙事,如果天亮以後,她吃了藥還不見好,你就去找我爹,讓他再來看看。”

這麽一來一回,也都快醜時了,衛崢沒有多待,便跟楊茂禮他們告辭。楊茂禮夫妻倆都想爭著來看護清如,被清若都給拒絕了。“阿爹,你明日還要上工,再不休息,誤了學子們的課程你怎麽負責得起。阿姆,你也是,發昭如今是離不得你的,你要不休息,明日起床可怎麽辦。今夜我一個人看著就好,實在不行我再喚你們。況且衛崢都說過小如吃了這藥,天亮就會好的,你們就放心吧。”

楊媽媽還想再爭一句,發昭就開始哭鬧,無奈只能回屋。楊老爺子也只是摸摸她的腦袋,讓她自己也註意些,便回房了。

聽從了衛崢的囑咐,清若熬了草藥水以後,趁著熱乎,用另一個幹凈的帕子浸透,然後小心翼翼地把她擦拭傷口。灼燙的觸感讓清如顫了一下,漸漸感覺到刺痛和瘙癢被熱水敷蓋住,才漸漸放松身子。清若就這樣一遍一遍地幫她擦了整個背,看到她慢慢舒張的眉頭,才起身去熬粥煮藥。忙到差不多天色微醺,楊媽媽起身探望時,清如正睡眼模糊地靠在清若身上喝粥。

“差不多就可以了,你也去睡吧,這裏讓我來。”楊媽媽催促著。

清若見窗外天色漸亮,楊茂禮已經換洗好準備出門,她點點頭,抱著枕頭來到楊媽媽的屋裏,看著正甜蜜酣睡的發昭,脫了鞋襪就蹭上床,姐弟倆睡得十分香甜。

直到清若醒來時,已經是晌午了,身邊的發昭失去了蹤影,她忙不疊起身下床。

“阿姆,小如怎麽樣了。”清若跑進來自己的屋子時,清如正坐在床上跟被抱巾圍在椅子上的發昭玩鬧。“好點了,沒事了吧?”一下子又摸摸清如的腦袋,一下子又捏捏的她的手,把清如看得有些不好意思。

“阿姐,我又不是小孩子了。”清如扁嘴道。

“你比小孩子還難管。”見清如還有精力撒嬌,想來問題應該不大,“不痛了嗎,不癢了嗎?”

“比昨夜好多了。”清如將頭輕輕靠在清若肩上,“昨夜裏痛得厲害的時候,忽然覺得有什麽東西熱乎乎地在背上很舒服,後來阿姆說是阿姐半夜守著我,在幫我擦身子。讓阿姐辛苦了,實在對不住。”

清如孩子氣地見臉埋在她脖頸之間,清若被她鼻子呼出來的氣撓得有些生癢,她無奈縮了縮脖子,“你趕緊給我好起來我就不辛苦,害我昨夜沒床睡,一直都睡不沈。”

“怎麽會,阿姐睡覺都是雷打不動的,居然會睡不沈。”清如誇張地說。

清若彈了一下她的額頭,狠狠道:“你還好意思說!”

清如捂著頭,可憐兮兮地望著清若,一旁的發昭見兩個姐姐都無視他的存在,氣急敗壞地幹嚎著。楊媽媽聞聲走進來,端了一碗黑糊糊的藥水,看了清若一眼:“你起床以後不去洗漱吃飯,在這裏做什麽,都晌午了。”

“哦,我只是過來看看小如好點沒有。”清若扁嘴說道。

楊媽媽忽然笑了笑,開心地說:“她好得很,一大早,衛崢就拿著藥草跑來,他還親自給她搗了藥汁。那草藥也不知叫什麽,一看就是新鮮摘來的,不說還真管用,剛剛我瞧著有些紅痕都退了。衛崢說要堅持敷到褪去才算好,這不,現在都有力氣跟昭哥兒玩鬧了。”瞥了清如彤紅的臉,楊媽媽笑得更得意了。

清若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,一大早,還新鮮摘的?她可從不知道慈慰堂還有地方可以種草藥。想到衛崢昨夜裏的吩咐,她更是驚詫,“衛崢不會是清早就出城去吧?”

“這我就不知道了,他沒說,不過我看著那草藥是新鮮摘來的,還沾著露珠,門口還有一把呢。”楊媽媽努了努嘴巴,朝門口望去,“我留他吃早飯,他不肯,急急又跑回去,說是晚上再來。”

看著清如漲得耳根都通紅的模樣,還有楊媽媽滿意的笑容,清若不禁困惑,在她睡覺的期間,到底發生了什麽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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